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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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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②⑦

他被我逼著擡頭,露出一張孤艷的臉來,嫣紅又濕潤的軟唇之中,露出一點潔白的貝齒,眼尾在暖色紅燭的照耀下多了幾分媚意。

因為我此刻是俯視他,所以我可以看見他修長的、曲線漂亮的脖頸,和若隱若現的鎖骨,仿佛有一種致命的誘惑,他的一舉動總是讓我覺得帶著一股驚艷的艷情。

我記得他在酒宴之上喝了不少,此時酒意上頭,他的臉頰也透露出一點漂亮驚人的粉色。

“江知鶴。”我很少連名帶姓的叫他,此時此刻這麽叫,表明我確實已經生氣了。

江知鶴擡眸,又不直視天顏,頗有些服軟的意味,只聽他柔聲道歉:“陛下息怒。”

可我現在不想息怒,我恨不得把他揪起來問問他那顆該死的腦袋瓜裏面成天都在想一些什麽破東西!

於是我怒道:“你既然知道朕會生氣,又為何要故意惹朕生氣?”

他聞言更裝無辜:“臣,不敢!”

於是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這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著實令人咬牙,仗著聖恩,居然來氣我這個當朝君主、他的頂頭上司?!

他怎麽敢的!

“你有什麽不敢的?江知鶴,不必再試探,你想要知道什麽,直接來問朕便是。”

我低頭,另一只手輕輕撫摸過他那張三分妖艷的臉。他垂下眼睛,纖長的睫毛猶如半扇垂簾,讓我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他不曾看我,也不曾發問。

我覺得他在躲我。

可能人永遠都是矛盾的生物吧,是他故意使計讓我怒上心頭,卻也是他硬生生僵在此處不敢繼續。

我皺眉,半跪下去,擡頭側身貼過去看他眼中的神色。那雙深邃的眼眸,烏黑水潤。但卻硬是被我看出了幾分躊躇和不安。

一時無言。

在這一瞬間,我其實想了很多。

好吧,可能我也喝多了,我想到的第一個事情是,這個時間、這個角度、這個氛圍,我們兩個貼的如此之近,實在是一個很適合接吻的姿勢。

對不起,是我冒昧了。

我不得不承認,他對我仿佛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致命的吸引力,所以在我十四歲那年才會一見到他,就覺得這個人鶴立雞群,之後再也沒忘記過他。

我確確實實傾心於他。

可是他呢?

於是我開始思考他的行為、語氣、表情、神態。

毫無疑問,在我打入中京,第一次在金鑾殿之上見到他的時候,他對我充滿了防備和敵意,就好像炸毛的小貓警惕地抗拒著陌生人。

後來我照顧他,給他權,給他官,說實話,那個時候,我覺得他未必有多開心——但他至少會更安心一點,畢竟我向他展示了一個帝王對他的信任。

後來我嘗試一點一點的卸下他的心防,其實我已經越界,因為我早已對他心動。

我如果想要作為一個帝王去掌控他、掌控這把鋒利無比的刀,我用不著去消解他的不信任,我只需要去敲打他,在他的心中建立起對我的認可,對我的臣服,以及埋在心裏的恐懼。

可我沒有那麽做。

因為我希望他能夠同樣的愛上我。

整理了一下思路,我開口:“朕,少年時見你,便覺得喜愛,只是當時畢竟懵懂,未曾言明便奔赴邊疆,後一十一年,殺入中京又見你,方知從未忘卻。”

我蹲下來,與他平視,老實地說:“世間美人,無一可及江卿。”

聞言,他笑了。

我知道,我給了他一個……他滿意的答案。

江知鶴這個人平日裏素來都冷冷淡淡的,就算笑也不帶幾分真心,總感覺浮於表面。可是他又真的太懂得怎麽勾起一個男人最本能的沖動了。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狐貍眼,眼尾上鉤含情脈脈,唇型也很漂亮,笑的時候薄薄的唇貼在一起,臉頰上會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

他真的想要捕獲誰的時候,應該沒有人能逃走吧。

——當然,包括我在內。

我一點一點貼近他,吻上他的眼眸。

盡管我已經努力地讓我的腦子保持清醒,但我還是忍不住想抱他想摸他,想要吻遍他,想要把他緊緊的壓在我的懷裏。

我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他不僅人也漂亮的不像話,身上也有一股好聞的香味。

江知鶴被我壓在地上掠奪,壓得喘不過氣來,面上紅暈,眼神搖曳,只敢細細的抖著,也不敢伸手推我,只是衣襟散亂。

就這樣,他馴服地被我壓著。

屋子裏燒了地龍,其實不是特別冷,但是畢竟是寒冬臘月,地面還是冰涼冰涼的,我怕他這樣子躺下去,身子又受不了。

“摟著。”我讓他摟住我的脖子,他就被我抱了起來。

他只是解開了腰帶,外衣松松垮垮的掛在兩臂之間,本人也毫不在意,只是回頭看了一下方向,就又開始朝我調笑:

“陛下,臣豈敢躺龍床呢?”

我無語地懟他:“龍袍你不也穿過?”

“……”他被我噎了,鮮少地沈默了一下。

說起來,那會江知鶴也不是真的穿了龍袍,只是冬日裏實在是太冷了,我進屋裏去瞧他的時候,他本來或許應該在批閱公務,可能是太累了,便支著手腕在桌上睡著了。

他那一截腕骨細的很,白的很。

只是指尖、鼻尖都有些凍紅了。

我生怕出去喚人又把他吵醒,便想著為他披件衣服,環顧四周也沒看到什麽衣服,也懶得去找,脫下了我那繡著五爪金龍的外袍蓋在他薄薄的肩膀上。

那時候看見他,我真的是滿心憐愛,坐在他身邊,把睡著的他移到我的懷裏抱著,看著他的腦袋安穩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心裏的某一塊地方好像被填的滿滿當當了。

我也支在桌子上睡了過去。還是江知鶴的手下——青佑推門進來奉茶,才把我們吵醒。

江知鶴剛剛醒來的時候還懵懵懂懂的,下意識地攏了攏身上的龍袍,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整個人都楞住了。

現在我都還記得當時青佑那驚愕又呆滯的神色,可憐的家夥哆哆嗦嗦地差點把茶給砸了,好像遇到了什麽晴天霹靂一般的事情,又像是撞破了一段不為人知的奸情。

回想起來當初,倒覺得有幾分好笑,我竭力的想要隱藏起自己的小心思,但是,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偏偏好像在昭告眾人——我愛他。

喜歡這件事本身,哪怕閉上嘴,也會從眼睛裏面跑出來。

我也不能例外。

我很急,急得恨不得下一秒就可以把江知鶴這一具身軀融入骨血,吞吃入腹。

褪到一半,他突然渾身顫抖的抱住我,湊過來吻我,不肯讓我低頭去看他。

“你在怕什麽?”我貼著他的臉頰,任由他死死抱著我。

登時江知鶴反應極大,他發出一聲小獸一般的哀鳴,渾身抖得更加厲害。

那是江知鶴最不願意讓人看到的地方,在他心裏是最隱秘的部分。

此時此刻,他輕微的推了一下我,長睫抖得厲害。

他微微蜷縮、顫抖著,臉上的冷靜不覆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慌亂、神志不清的懇求,以他的自尊心,或許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展露在他人面前的神情。

馬上,江知鶴小心翼翼地詢問:

“陛下,可否容臣去拿軟膏……”

一雙烏黑清亮的眼睛水岑岑地看著我,在他的試探和期待之下,我冷靜了幾秒,起身,松開了對他的鉗制,他偷偷的松了一口氣,連忙轉身,膝行爬到床後的暗格面前。

不知道我有沒有說過,他不論做什麽動作、擺什麽神色,對我來說都有致命的吸引力,我都覺得他實在是像一朵夜裏盛開的罌粟,勾人沈淪而不自知。

我的耳邊轟隆一聲,在我反應過來那一瞬間,已經整個人都兇狠地撲上去,一只手按著他的後頸,壓在他身上去撕咬他那一截玉白的後頸。

像一張極其容易被染色的白紙,被我在他的身上肆意塗抹。

被翻紅浪。

②⑧

第二日,天光大明。

因為昨日新帝登基,所以連休三日,還好今天不用上朝。

江知鶴已經醒了,他靠在床邊,整個人被裹在寬大的外袍裏面——應該是昨夜青佑去給他拿來的。

他身形實在消瘦,那袍子松松垮垮的披在他肩上,完全擋不住肩頸處密密麻麻的痕跡。

——他身上太容易留下痕跡了。

說來慚愧,昨夜我們在湯池裏面還糾纏了一通,那一回我輕手輕腳的,又不敢弄痛他,又不敢蠻力的壓他,生怕他碎了,又生怕他哭了。

到後來他還是哭了,把我的背都撓出好幾條紅痕,說他像只貓,他還真就和貓一樣喜歡撓人。

現在他躺在床上,手裏拿著一封信,這封信是我昨夜在他昏睡過去之後,去書桌寫的,寫完之後吹幹收進信封裏,再放到他的床頭,等他今天早上一醒來就可以看到。

江知鶴看得很認真,他認真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柔和的光輝。

可能是我對他的濾鏡太深了。

他見我醒了,朝著我揚了揚手中的信紙,笑道:“這是什麽?”

我抱住他的腰身,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清香的氣味,略感滿足,理直氣壯地說:“自然是朕的情書,普天之下,僅此一份。”

江知鶴莞爾,小心翼翼地把信紙疊好收在床頭,可我看過去,卻覺得他又高興又悲傷。

②⑨—關於陛下的情書

江卿吾愛:

吾不善書,而思至繁重,言不足堪意,紙不足載心,願卿解之。

十四歲,初見卿,驚為天人,不自知。北境亂,未及言,即赴沙場,年少無知,不知情為何物,當時只覺悅目。

後十一年,建功立業,軍中無敵,時有人進獻異族美人、軍中麗奴,皆絕色也。然吾冷然拒之門外,未嘗與之親近。非以其貌不艷,實因非卿不可。

若卿聞此言,必笑吾似情竇初開之少年。然所言皆實,無一虛言。

王者之道,喜怒不形於色,心事勿讓人知,乃能善禦下也。然吾不欲如是待卿,吾此生摯愛,非止臣子而已。吾願與共分權柄,冀以夫婦之姿相處,吾心至誠。

吾雖習武,非止武夫也。陸氏世代忠烈,吾亦深受其澤,欲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卿之才,自幼受譽,白衣卿相亦能為之。吾甚賞,不欲囚卿於宮墻之內,不忍見受絲毫委屈。故,賜紅衣衛,可督察百官;賜司禮監,可侍立吾側。

誠欲愛一人,則終身為其所愛,無有貪心。自古以來,妻妾成群者,非真愛其妻也,於口說之,未行其實,則為不愛。

以吾愛,故後不覆立後,亦無後宮三千,不近鶯鶯燕燕,他人皆不及卿。卿乃艷絕,縱覆有甚美者,然其人自有與之相配者,我亦與之無意。

此信,望卿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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